但谁能想得到她已经住院26次，手术10次，化疗更不计其数。医生数次预测她生命最长存活期不超过3个月，她均化险为夷，被朋友誉为“不死鸟”。
28岁那年，她左腮突然鼓起一个大包，后被确诊为恶性淋巴癌。但在她心里比癌细胞滋生更快的是生的欲望和文学的梦想，1980年12月24日，她实行脾切除。上手术台前，聂尔突然想起，今天是自己31岁的生日啊，生和死从来都是相依傍的。“倘能再生，我一定要成为一名作家！”
她挺过来了，面前延伸的文学路与死神纠缠在一起，同样艰辛：写稿、投稿、退稿。这种无法超越的痛苦比疾病的折磨更甚，“我不写了！”聂尔沮丧地嘟囔。丈夫李建鲁安慰妻子：“你就只管播种，不用去想收获。”
1983年，小说《闽西人》、《邮递马车》相继发表了，磨砺了5年的聂尔明白自己适宜写什么。“人家写市民，我写部队。”中篇《将军的世界》、《穹苍中的碎片》，长篇《将门男女》纷纷问世。在纸笔生涯中，聂尔感到从未有过的充实和快乐，文学于她已不仅仅是爱好而是生活的主要内容了。1990年3月，中国作协接受张聂尔为作协会员。
1995年夏，她体内癌细胞大面积转移。她连日高烧不退，乏力虚脱。医生检查后无奈地摊开双手：这次病情不可逆转了。病床上的她对丈夫说：“怕是死神要向我下请柬了！”“不会，你会像以往一样挺过来！”李建鲁安慰她。新婚一年多妻子就被宣布患了绝症，眼前这个寡言敦厚的男人在近四分之一世纪的时间里陪着妻子在阴阳界升沉起伏，无怨无悔。看着丈夫眼里一如既往的挚诚，聂尔禁不住热泪潸潸而下。
大剂量的化疗开始了，在呕吐、高烧、虚脱的循环中，叶氏父女的故事在聂尔的脑海中一点一点丰富。“小说中的人物在我眼前跳跃，在我心中生长……他们使我感到温暖，感到光明。”
在接受了十三个周期的大剂量化疗后，出现了两个奇迹：癌细胞大面积的扩散被抑制了；36万字的《叶氏父女》初稿诞生了。
（《北京日报》2000．6．16高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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